本系黃文勇老師個展: 《及手物佇留─2021黃文勇個展》開幕歡迎本週六(10/9)蒞臨「新浜碼頭」!+《新浜熱》雜誌復刊 聯合慶祝活動!

及手物佇留─2021黃文勇個展

策 展 人:徐婉禎

展覽日期:
2021.10.09~11.07
開幕茶會:
2021.10.09(六)15:00
展覽地點:
新浜碼頭藝術空間

主辦單位:高雄市新浜碼頭藝術學會
策劃單位:台南應用科技大學
協辦單位:天晴文化事業
贊助單位:高雄市政府文化局、高雄市政府社會局

文/徐婉禎

把時間性,或更準確地說,把「時間差」帶進我們的思考當中,將是非常有趣且有洞見的創作發展方向。正恰恰是這種時間差記錄了我們生命實現的活動歷程,而此歷程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我們對待物件的方式,而當下我們對待物件的方式又將影響日後看待其他物件時所採取的視角。

「物件」原本僅是具有「及手」性格,為我們所使用而存在,只有在它壞掉了失去功能了,破壞了我們的及手使用,這時我們才意識到它的存在。本展覽「及手物佇留」乃透過2021黃文勇個展,得見這種隱於時間之流的人與物之間的關係,亦反映在人面對環境或自身處境的對待上。黃文勇以極長的時間跨距,多次造訪相同地點,拍攝相同對象,再將所拍攝累積的同一地點之影像,經過選取、拼組,進而重構出不同時間的相同環境地點的影像作品。於是,原本經過天災或人禍摧殘的自然,在黃文勇的影像作品中克服並且超越了時間的流變,因為歷時同框,隨時間發生變化的因素在畫面中被顯現也被過濾,作品留下來的是那個不隨時間改變的珍貴的「本質」,黃文勇的影像創作使「及手物」得以佇留!

及手物佇留─2021黃文勇個展
策展全文 /文 徐婉禎:

https://sinpink.com/2021/09/28/%e5%8f%8a%e6%89%8b%e7%89%a9%e4%bd%87%e7%95%99%e2%94%802021%e9%bb%83%e6%96%87%e5%8b%87%e5%80%8b%e5%b1%95/

及手物佇留─2021黃文勇個展

〝Staying with Readiness-to-hand〞
2021 Huang , Wen-yung Solo Exhibition

 

圖說01_《幽隱的來義》2021

文/徐婉禎

古希臘哲人赫拉克利特(Heraclitus, c. 535 – c. 475 BC)有一句著名的話:「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因為無論是這條河還是這個人都已經不同。」通過這句話,哲人要傳達給我們的是:宇宙萬物在時間長流不是靜止的,而是總處在變動之中。任何事物在時間的流動中,不會維持同一不變而總是不斷地發生變化,不論前一刻至後一刻的時距之間多麼地相近,事物於前後總已經不相同了。在物理的意義下,兩個不同的時間點不可能有某個「固定」的東西存在於某個「固定」的環境當中,因為,不論是那個東西抑或是那個環境都已經不再是原來的了。

赫拉克利特這種關於宇宙流變的學說,卻不為其後學所接受。柏拉圖(Plato, c. 429 – c. 347 BC)曾經對其調侃地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豈不連話也說不得了?因為當某個詞被說出的那一剎那,那個和被說出的詞相對應的東西,它已經發生了變化而不再是和原來被說的詞相對應的那個東西了!」也就是,如果赫拉克利特的宇宙流變說成立,則話語的指涉關係將無法建立。除此之外,赫拉克利特的宇宙流變說也發生容易導致自相矛盾的結果。比如說某人在時間點A時皮膚白皙,而在時間點B時卻被太陽給曬黑了,那這個人豈不是既白又黑?又或者,某個人年幼時長得矮而年長時長得高,那這人豈不是既矮又高?然而,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自柏拉圖以降的諸多哲人,皆致力於對變動中事物的「本質性(essential)」進行探討,何謂「本質性」?就是在對某個事物進行描述時,將一切可能隨時間發生變化的因素都必須被過濾掉,留下來不隨時間改變的東西即是「本質」。不可否認,如此之思想運動於科學領域確實有其必要,我們甚至可以說,科學領域中的各種公理、定律其實都是此思想運動之下的產物,人們便是通過這樣的思想運動,在變動當中認識到宇宙萬物不變之必然本質。

圖說02_《空谷的回音》2010

如若將這樣的思想運動也置於「人」的生命實現當中,又將會如何呢?令人沮喪的是,此可能未必見得有所裨益。關鍵在於「人」和其他動物有所不同,「人」之有別於其他動物的獨特性,就在「人」並非完全按照定律、公理以及必然性而活動。儘管科學家們都嘗試建立某些必然性原理,例如腺體、激素、神經反應等,來解釋人類活動之「有選擇」特質,儘管這些研究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人類「有選擇」的活動和這些必然性原理相關,但仍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人類「有選擇」的活動的「具體內容」究竟是什麼?這個問題沒有辦法通過必然性原理得到解決,並且在可見的未來也看不到這個問題獲得解決的可能。為什麼說「人」的生命實現標示出其與其他物種之間的根本差異,關鍵就在於「人」活動的「具體內容」沒有辦法通過公理、定律等來決定。換句話說,「非必然」成就了「人」生命的實現。這就給了和人類審美相關的藝術創作留下寬廣的空間。

在科學上某個物件很可能只是按照公理、定律而運作的東西,對人來說卻可能是喚起回憶、觸發自由想像的關鍵。這就是為什麼記憶、想像…等時間性因素在人類活動中扮演著極重要的角色。以此為出發點,每個人都可能發展出屬於自己而完全異於他人的生命實現。那麼在對待藝術作品這件事上,顯然有必要回到赫拉克利特的流變說,以此來理解「人」生命的實現。換句話說,面對藝術作品,把時間性(Zeitlichkeit),或更準確地說,把「時間差」帶進我們的思考當中,將是非常有趣且有洞見的創作發展方向。正恰恰是這種時間差記錄了我們生命實現的活動歷程,而此歷程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我們對待物件的方式,而當下我們對待物件的方式又將影響日後看待其他物件時所採取的視角。

「物件」原本僅是具有「及手」性格,為我們所使用而存在,只有在它壞掉了失去功能了,破壞了我們的及手使用,這時我們才意識到它的存在。基於此,本展覽「及手物佇留」乃透過2021黃文勇個展,得見這種隱於時間之流的人與物之間的關係,亦反映在人面對環境或自身處境的對待上。黃文勇以極長的時間跨距,多次造訪相同地點,拍攝相同對象,再將所拍攝累積的同一地點之影像,經過選取、拼組,進而重構出不同時間的相同環境地點的影像作品。於是,原本經過天災或人禍摧殘的自然,在黃文勇的影像作品中克服並且超越了時間的流變,因為歷時同框,隨時間發生變化的因素在畫面中被顯現也被過濾,作品留下來的是那個不隨時間改變的珍貴的「本質」,黃文勇的影像創作使「及手物」得以佇留!

為展現黃文勇對於事物流變性的理解,且有意識地運用在藝術創作當中的嘗試,本展分為四個子題,通過四種不同型態表現出黃文勇演示了「他自己」獨特的生命實現:(一)因凝視而佇留;(二)藝術檔案的檔案藝術;(三)物中的物種演化;(四)書寫於閱讀上。

圖說03_《堆疊的空間》2019
  • 因凝視而佇留

「因凝視而佇留」展出黃文勇影像創作《被凝視的風景系列》,乍看之下,人們會以為這個系列只不過是平淡無奇的攝影作品,然而,事實上這個系列的每件作品都是由許多在同一個角度但不同時間點所拍攝的影像拼貼而成。因而,我們可以在「同一時間點」看到影像的時間性,也就是人類以及大自然在時間流動中的自我實現的過程,無須親身歷時經歷便可體會到滄海桑田。

圖說04_《此岸到彼岸的距離》2018
  • 藝術檔案的檔案藝術

從事藝術創作的過程所產生的檔案,稱為「藝術檔案」;而以檔案文件的形式進行創作或展出,則稱為「檔案藝術」。「藝術檔案的檔案藝術」展出黃文勇書寫手扎,檔案之所以為檔案並非由於某種紀錄,紀錄本身只不過是檔案的充分條件(sufficient condition)罷了。為了紀錄而記錄最終只會扭曲整個過程。真正的檔案本身其實就是人的生命「非必然」的實現本身。紀錄本身充其量只是具體化或實物化這個生命的實現過程,通過這些日常的生活手札(不刻意記錄生活卻是生活遺留的紀錄),我們可以看到一個人究竟是如何在不同的時間點對待不同的人事物。

圖說05_藝術檔案的檔案藝術-《手札》

  • 物中的物種演化

「物中的物種演化」展出黃文勇手繪創作《物種演化系列》,這一系列作品要呈現的是「流變」的另一個面向,也就是「偶然性(accidency)」。由於某些偶然的因素而導致物件喪失原來的功能與意義,而藝術家則善用它,使物件散發出全新且不同的意涵。

圖說06_物中的物種演化-《物種演化組件》
  • 書寫於閱讀上

「書寫於閱讀上」是黃文勇閱讀時的隨筆,按照古典文法詮釋學的原則,人們在理解一部文字作品上應當不會有太大的差距。但黃文勇則是在閱讀的實踐當中,對文字作品做出相對激烈的「重讀」。這種重讀儘管未必能夠與原作者之意圖完全契合,但卻展演出在每個不同的時間點,人的生命實踐對文本提出的要求其實未必是相同的。

圖說07_黃文勇之書寫-《閱讀隨筆書冊01》
圖說08_黃文勇之書寫-《閱讀隨筆書冊02》

展覽預告:及手物佇留─2021黃文勇個展


策 展 人:徐婉禎
主辦單位:高雄市新浜碼頭藝術學會
策劃單位:台南應用科技大學
協辦單位:天晴文化事業
贊助單位:高雄市政府文化局、社會局
組織營運贊助: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
展覽日期:2021.10.09〜11.07
展覽地點:新浜碼頭藝術空間A、B展覽廳+Pin-Bien館
開幕茶會:2021.10.09(六)  15:00

藝術家 黃文勇

黃文勇Huang‚Wen–yung,1964.9.3 台灣‧彰化,現居於高雄,1994 美國密蘇里州芳邦學院藝術碩士M.A in Fine Arts ,Fontbonne College, Missouri, U.S.A.現任為台南應用科技大學美術系(所)副教授、文化部公共藝術專家學者(藝術創作、藝術行政、藝術評論、藝術教育)、高雄市立美術館典藏委員、中華攝影交流學會理、、獨立策展人,研究領域:數位藝術創作(Digital Arts of Creation)、公共藝術(Public Art)、複合媒材與藝術創(Mixed Media and Creatuon of Art)、音像設計(Image and Sound Design)、視覺文化與評論(Visual Culture and Criticism) 、藝術策展(Art Cura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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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展人 徐婉禎

現任臺南應用科技大學美術系專案助理教授,曾任國立臺南藝術大學臺灣藝術檔案中心博士級研究員、桃園市立美術館執行總監、東海大學美術系兼任助理教授,亦曾於國立交通大學藝文中心擔任策展人。重要著作《色彩‧人間‧謝里法》、《生命‧大覺‧曾培堯》、《臺灣當代美術通鑑》、《臺灣當代美術大系─虛擬‧實擬》等專書。重要策展《敘事‧詮釋:一場史實與史觀的思辯》、《因地制宜─2014兩岸四地藝術交流展》、《「碎碎煉」─當代藝術的變與不變》、《「喜相逢」─ 2010福祿壽國際雙年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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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風景 魅山水」:黃文勇的土地悲歌
非池中報導/文 陳水財:

https://artemperor.tw/focus/4357

2021-10-04|撰文者:陳水財/藝術家

 

 

原來  孤獨也可以這麼浪漫!

我靜靜的坐著  不想其他

讓雙膝如木的慢慢麻去

眼前晴空  白雲滾動喚(幻)化萬千

腳下的溪水比往常急促湍流

…………

我盡可能下腰傾聽你那迴盪低語

獨自一個人沒走

因為  這是我們之間私密的約定

原來  孤獨也可以這麼浪漫

——黃文勇 2019七夕 於來義


 

這是黃文勇2019七夕當天,獨自一個人造訪大武山下的來義所寫下的句子。這一天是8月7日,莫拉克風災十周年的前夕。2009年8月8日莫拉克颱風橫掃台灣,許多山林都遭受嚴重傷害,其中那馬夏小林村遭土石流淹滅的怵目驚心景象,更是台灣人永遠的夢魘。風災後阿勇常常一個人默默走進山裡,足跡遍及各處山林、海濱,也遠至東部的秀姑巒溪,四處踏訪這片受重傷的土地。災變促使阿勇修正過去尋幽訪勝的身姿,對腳下的土地重新凝視;他踽踽獨行,態度嚴肅、心情凝重。走踏在山水之間,這些年,阿勇已習慣與山林獨處,靜靜傾聽土地的聲息,偶而拿起相機按下快門——這是阿勇與土地最為尋常的溝通方式。

圖說1_藝術家黃文勇進入花蓮秀姑巒溪的中段


 

土地風景


 

《迴圈的來義》創作於2016年,在阿勇造訪來義七年後的作品。天空陰鬱,河床堆置著洪水沖刷下來的礫石,河床全是工程重車碾壓的胎痕,在後方青綠山林的映襯下,氣氛顯得鬼魅,這也顛覆了我們對風景一貫的親切感與熟悉度。

長期以來,台灣土地歷經濫墾、濫伐、濫建……已是過度開發,加之設計不當、施工創傷,更陷土地生態體系於萬劫不復。山崩、地滑、土石流已是我們土地的常態!阿勇看到的來義是這樣的:

空蕩的山谷

看到挖土機努力的為妳整容  …… 

打下的樁與貨櫃也被沖垮扭曲了 

長停留與妳會面的基地也下塌了  ……

每次來看妳  還是忍痛為妳記錄幾張 

所見的一切  即便不是最為完美的容貌 

但卻都是展現妳最為尊嚴與傲骨的姿態 

只是不捨  十年了  妳的創傷依然還沒有復原

(2019.8.18重遊來義筆記 黃文勇)

圖說2_藝術家黃文勇進入來義峽谷

以影像作為創作媒材,阿勇一向相機不離身;他頻頻走訪來義,也習慣地隨手按下快門,並累積了大量的影像:滿目瘡痍的河床,散置著被沖毀的貨櫃擋土牆以及澆注水泥的鋼管,水泥路基崩落……這些都是人類與自然力搏的結果﹗在《河殤》(2019)、《幽隱的來義》(2021)中,土的傷痕可窺一斑,而《來義秋色》(2021)《空山不見人》(2020)原本的秀麗山水已轉為憂鬱風景。他關注大地受到的創傷,創作於2012年的《傾聽秋風穿過小林的聲音》是關於「大地之殤」的早期之作;毀於八八風災中的小林故址,光影恍惚、不見生機,一片蒼涼鬼魅、讓人椎心。此後,「鬼魅」「恍惚」變為他的藝術基調,也內化為台灣土地的意涵,貫穿在整個阿勇的「風景」中。


 

進行中的時態


 

關於創作過程,阿勇寫道:

「……運用不同時態去紀錄同一場景,以時間的累積去體驗觀察—理解,同一場域或同一定點之多時間差的樣貌與流變,然後將多次當下快門的時態影像疊加成一張對該場域多次探訪的多重影像……堆疊影像過程的沉澱,總有一種莫名的悸動與悲傷……」

《進行中的時態——也許,這是一條可行的路徑》創作於2007年,以高屏大橋斷裂後重建的影像為素材所作。2000年8月27日,高屏大橋的橋墩被溪水沖毀,橋面斷裂, 17輛汽機車墜落溪底,造成22人輕重傷。重建過程中,阿勇經常「路過」,都要按下幾次快門。阿勇的「風景」都由多連屏影像合成,並非一次性快門的攝影創作,而是經過繁複的數位操作過程所完成的疊合影像。《進行中的時態》是開啟「疊合影像」創作的早期之作,由此開展出阿勇藝術的一路風景。

阿勇捨棄「決定性瞬間」的攝影鐵則,而以他隨手攝取的大量數位影像作為創作素材,經由數位操作重構風景。同一場景,不同時間、不同天候、不同季節、不同心境之下經年累月所拍攝之多時間差的影像,成了他的原始素材。這些素材是一種特殊的符號——一種游移在現實邊際的符號——然後,以他自己的「語言」重構場景,把景色帶入某種陌生、鬼魅的狀態中。

經由數位操作處理的疊合影像中,《進行中的時態》特別值得一提。作品中,單屏影像模糊渲暈的邊緣,以及其斑駁的發色表面,是數位操作所衍生的技術痕跡;相互錯開而不整齊的影像接邊,以及圖像接續的不精確,呈現為一種失控的驚喜,顯然是藝術家經意或不經意保留下來的「語調」,由而轉化為阿勇的獨特的魅惑性「語言」,用以塑造一種我們難以面對的現實,開展一種謎樣的隱喻,敘說土地綿綿不絕的悲歌,讓人焦慮、思索。在2007年的《進行中的時態》中,已經顯露出阿勇藝術中那種獨特形質。


 

「弱影像」與高科技幽靈


 

《此岸到彼岸的距離》(2018)揭現濁水溪床的景況——砂石車在溪床蹂躪的輪跡蔚為一片特別「景觀」,椎心刺目;這是他在高速行進中所拍的影像,經數位技術疊合而成的。高速行進中拍攝的影像,阿勇稱之為「弱影像」。關於「弱影像」,他寫道:


 

 

在高鐵時速280-300公里,所能顯像流動性的影軌,即使是被壓縮、間斷、劣質的、這種非常的弱影像,卻是在高速流動狀態下成形的原始影像。然而,這種影像並沒有失去他的真實樣態的內容(感覺)也沒有失去再生的本能。

這種「弱影像」形構的劣質像素,創建了一種高速疊合、並置的觀看形式。

即便是「劣質像素」,依然宣告了一種「高科技的幽靈影像」(鬼魅)的文明表徵。

——黃文勇 2017.05.28


 

影像世界是現實的負片,「弱影像」則是朦朧的現實,更為飄忽、更接近幽靈;在這裡,符號與真實之間的關係脫鉤了,現實與影像間的相似性關係淪為一種荒誕的幻想。「數位科技」或許是一個巨大「黑箱」,當影像生成由「暗房」轉到「黑箱」、由類比轉為數位,影像已在本質上起了變化。「數位美學」不只是「新技術」展現,還混雜著我們對新科技的諸多懷想與夢境、恐懼與抵抗。

阿勇的藝術在「不明」的數位環境中醞釀生成;由於數位世界的非物質性,在數位操作過程中阿勇往往放縱「語言」漫遊,景色與影像兩者之間,於是吊詭的融合在一起,現實的風景異化為奇魅的影像;或者說,影像一旦進入「數位黑箱」,便離開它所依存的現實世界,各種異質心緒交揉在一起,原本的無憂自得也變得躁鬱無常。阿勇似乎在「數位黑箱」中,操控著他的「弱影像」演出一齣齣的戲碼,《此岸到彼岸的距離》——也包括他所有的的藝術——確確實實都是一幕幕讓人心緒交亂的苦澀劇。

阿勇之數位科技下的影像敘事,往往自成一種「語言」脈絡,超越了經典的攝影美學的概念,也展現了充分的當代性,反映出我們生活體驗的直接性,突出了對於生存的土地之關懷,具有強烈的世俗意味,甚而開展出一個虛構在現實邊緣的奇想世界。

虛構世界往往讓人不經意就陷入由「語言」所打開的幻境中;那個世界即使虛幻,卻又直接撼動我們原本自以為強固的心靈。數位操作造就出鬼魅的「語言」,阿勇也在他的「語言」中刺探自己的心境。這就是「語言」的魅力。卡爾維諾(Italo Calvino,1923-1985)說:「表達你所不知道的」,真的,對於風景的神祕我們能知道多少?對於自然的奧義或人心的貪婪我們又知道多少?因著「數位黑箱」阿勇帶我們走入重重幽玄之中而不是走入光明,那是一處荒誕之境,也造就一處不受監控的景觀,通向一個虛無之所——某種不祥的預感,某種潛藏的不安——卻也開展了一片容許駐足的「風景」


 

結語:「科技黑箱」或「詩性空間」


 

班雅明(Walter Benjamin,1892-1940)說:「真實與再現交會之時,藝術語言之再現系統以扭曲、變形的方式吸納真實,開展出作品尚未實踐或已被遺忘的本質,召喚出作品的無意識。」「科技黑箱」或許也是一個「詩性空間」,影像一旦進入其中,真實與謊言便不斷辯證,我們的獨立思考備受考驗。這種辯證隨時引伸新的可能,喚引出新的意義或無意義。阿勇以「科技黑箱」重構山水世界,他的藝術看起來卻遠比現實還要寬闊,但也帶來更多的魅惑;站在他的藝術前,此刻我們與黑魔法的距離,或許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遙遠。


 

近十多年來,阿勇背著數位科技上路,在土地上逡巡。他走入「小林」,目睹那一堆令人鼻酸的土石;路過「來義」,親身見證山林「河殤」;到達「南國之境」,巡視大地悲歌;進入「空山」,傾聽「空谷的回音」;也曾到達「彼岸」,感受「狂草」的「無限延伸」,也見識「鹿港的蕭瑟」……。走踏在台灣的土地,猶如經歷了一部部的驚悚片,阿勇的像景讓人惶惑。他的風景,恍如鬼魅忽地現身,往往情節懸疑、危機四伏;阿勇的「異風景」、「媚山水」,確實也是一曲土地悲歌,但似乎也預示著人類與大地之間的衝突終將永無寧日。


 

「異風景·魅山水」圖錄


 

圖說3_《進行中的時態-也許,這是一條可行的路徑》,2007

圖說4_《狂草》,2010

圖說5_《空谷的回音》,2010

圖說6_《無限延伸》,2010

圖說7_《傾聽秋風穿過小林的聲音》,2012

圖說8_《秀姑巒溪輓歌》,2012

圖說9_《南國之境》,2015

圖說10_《此岸到彼岸的距離》,2018

圖說11_《輕輕的我走了》,2018

圖說12_《蕭瑟的鹿港》,2019

圖說13_《八田與一的夢幻場域》,2019

圖說14_《堆疊的空間》,2019

圖說15_《迴圈的來義》,2016

圖說16_《河殤》,2019

圖說17_《幽隱的來義》,2021

圖說18_《空山不見人》,2021

圖說19_《來義秋色》,2021


 

及手物佇留─2021黃文勇個展

策 展 人:徐婉禎

主辦單位:高雄市新浜碼頭藝術學會

策劃單位:台南應用科技大學

協辦單位:天晴文化事業

贊助單位:高雄市政府文化局、社會局

組織營運贊助: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

展覽日期:2021.10.09〜11.07

展覽地點:新浜碼頭藝術空間A、B展覽廳+Pin-Bien館

開幕茶會:2021.10.09(六)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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